前文说了个河山,我中华的大好河山,哪里不是秀丽,哪里巍峨,哪里不是壮阔,北有冰雪漫天,中有黄河滔滔,南有天涯海角,东有苏杭圣地,西有青藏高颠,走走看看,都有不一样的感悟。
闲话不说,上文说到杨修让郭超给饭店打电话准备桌子和文房四宝。
不是多长的时间,那边就把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和桌子给抬了上来,这泰山顶上这些古朴的东西还是不少的。所以准备起来也是很快。
这时候,西方崖壁上一道黄光,松石披霞,云海染色,继而由黄转橙,由橙转赤,天上霞云变换,风涌云起,其间缕缕光芒露射而出,云波诡秘。人们或抬头看云,或四顾看山石松林,却全然没有注意,天边地脚,那一轮柔和的新日已探出一角。
杨修全神贯注的看着这日出,这让他终身难忘的日出,新日一出,遍撒朝霞,将这天地重新粉饰,涤荡这沉沉暮霭。当整轮的新日跃入人们的眼眶时,天地间的气息为之一清,再不复片刻前的清冷阴郁,取而代之的是一番荡人心魄的暖意。
新日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从地平线上爬了上来,天地间的万物也有了它的色彩,墨绿的是松,黑灰的是山石,染着色彩的是云,喧闹的是人群。
可能是疲惫,可能是没有敬畏的心,这些看日出的人中,除了杨修他们,除了一些心怀朝圣的人们,有太多人焚琴煮鹤,在这种环境下高谈阔论,嘈杂环境。对于这些人杨修也是很气愤,但是这样的新日出世,却让他的火气也全无了,有道是,何处不可得道,何处不可怡情?于嘈杂中听寂籁,于纷繁中寻闲情,不外如是。
看完这样的日出,杨修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被洗涤了一遍,那种道家的脱胎换骨的感觉,那种佛家渡河超脱的感觉,可以说这一瞬间,他是感悟到了些什么的,但是却不清晰!两世为人的他,这个时候对自己的生命又有了更深的感悟,这是一种对于生的敬畏。
在日出之后,人群开始分散,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,他们到了泰山,要去游览岱庙,要去南天门,要去看石刻,等等,他们的一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。其实这样的游览方式,真的不可能对这些景致有什么太深的感悟,说起来倒是有些像走过场一样,走马观灯的看着,走马观灯的拍着照片,用照片记录下自己曾经到过这里。
这是一种对于山岳的侮辱,是一种对于文化的玷污,是一种对于祖先的不敬,因为这里是泰山,这里传承着华夏的精神。
可以说不光是泰山,任何一个中华的伟大山河,都是一部绵长的鸿篇巨著,任何一个细节都够人们去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观赏,而不是一个个的没有敬畏的那么一路走去。照片留下不少,却少了太多的感悟。
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走过路过,这不叫行万里路,走过看过铭记于心,这才是行万里路的真谛,将万千山河记录于心,将河海胸怀加诸己身。这才是行万里路。
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,杨修才开始铺开宣纸,备好墨汁,一丝不苟的准备着,这些花去了杨修很长的时间,但是这是应该的,研墨的时候,也是沉淀刚才思绪的时候,只有在研墨的时候让自己的心神沉浸进去,这才能造就一副自己能看的过去的水墨山水!
这幅画花去了杨修近四个小时的时间,一笔笔的轻描淡写,浓墨暄洒,一山一石的勾勒,一景一致的渲染,都耗去了他大量的体力。这个过程中欧阳剑雪乖巧的在边上帮着研墨,看着杨修去描绘刚才让她已经看呆了的美景。
杨修画的并不是日出本身,甚至在他的画上根本就没出现那抹日出的痕迹,杨修画的是日出山景,他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这样的景致之中,将刚才的体悟融入其中,这是一种气质,一种风骨,是一种画意。
四个小时,在杨修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,杨修满意的笑了,这是他这些年来,或者说是自上一世以来画的最好,和自己最喜欢的一副作品了,也是他的画艺得到升华的一副作品。
画完之后,杨修整个人竟然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。可不要忘记,他不是文弱书生,他是一个常年习武的文人,是一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文人。可是即便是遮掩,依旧是让他有强烈的虚脱感,和饥饿感,当然这也和他们早上以来一直没有吃饭有关系,但是更多的是脑力精神的消耗,四个小时的全身关注,让他的心思精神已经到了快枯竭的地步。
再回过头来看欧阳剑雪,这个时候看杨修终于花完了,忍不住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腕,虽然她在研墨的时候两只手换着来,但是这么长时间,她恨不得再多生两只手。都说红袖添香,但是这研墨的活儿确实是一个体力活,没有一定的体力,这红袖添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。
“呵呵,欧阳,累坏了吧?”杨修也知道欧阳剑雪研墨辛苦,而且这小丫头跟自己一样也是没有吃早餐就来的,这几个小时的辛苦,这会儿必然是已经累坏了。
欧阳剑雪揉着手腕,但是眼睛去一直放在那副画上,皱了皱小鼻子说道:“嗯,好累啊!手腕好酸!不过这幅画真的很好看!”
她没有太多的话去形容水墨山水,毕竟她算不得是一个内行的人,她只是看过杨修作画,听过欧阳老先生品评过古画山水,仅此而已,让她自己来品评却是说不出什么一三五六的。
“再等等,我先简单的裱一下,一会儿咱们就去吃饭!”这山水画出来了,确是要先保护一下的,不能随便的折一折放书包里的!
这个时候,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先生走了过来,问道:“这位小公子,您这幅画作不知卖不卖?”
原来这是一个在边上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的老先生,他本来是已经从这岱顶下去了的,但是在山下却是因为刚才的日出也是有些体悟,就想再上来看看,所以这回来之后就看见杨修在那里作画,就想看看画的怎么样,毕竟现在附庸风雅的人太多。不过这一看就看了两个多小时,还帮助维持了下边上的游人,不让他们来打扰杨修。
这会儿杨修画完了,他就上来求画了。
杨修正在简单的装裱,准备带回去,却没想到有人会上来求画,就道:“这位老爷爷,这幅画不是卖的!”
“小公子,我知道,呵呵,但是鄙人生平就好收藏者水墨山水,刚才看小公子绘画,已经全然是一副大家之风,就想能否得公子画作,呵呵,即便是已经知道公子是不能想让的,也厚颜来求了一翻!”老先生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,能求到最好,求不到也是正常的,毕竟人家在那儿站了四个小时画出来的画作,轻易转让也不是那么回事。
“老爷爷,这幅画,小子自己也非常的喜欢,想留在以后有个观想,所以还请老爷爷见谅!”对于老先生的心思杨修还是知道几分的,而且对于自己的这幅作品,他也是有着相当的自信,虽然不能去跟王维、董北苑相比,但是却也已经有了一家之风。
“无妨,无妨,不知可否和小公子认识一翻,鄙人姓陈,单字敏,这是鄙人的名片!”对于能画出这样的一副画的小童,他是相当的佩服,所以这言语之间竟然是相当的谦卑。而且这递出名片的过程中,还是双手递出,微微弓腰,这已经算的上是大礼了。
杨修哪能受老先生这样的大礼,赶紧让过正面,在侧面结果名片道:“陈爷爷,当不得的,小子叫杨修,是来旅游的!”
杨修可没有名片能往外递,再说了他才十三岁也用不到名片,所以就向陈敏介绍了下自己。
两个人,这一老一少就聊开了,杨修将剩下的工作做完,就和陈敏一起走下了山。这陈敏人生阅历丰富,这杨修机智百变,两个人在一路上天南海北的了着,当然在他们的对话里总是脱不去对这水墨山水的探究。
“杨小兄弟,这是家学渊源啊,看小兄弟的行笔韵律都已经是大家之风了,哎,现在这传统艺术是越来越式微了!”陈敏不无感慨的说着,对于现在国内的传统的东西,不光是水墨,书法,还有很多像是面人什么的,这些民间艺术已经是越来越少有人去关注了,也越来越少人去尝试了。
“是啊,确实是这样的,不过我们家倒是一直要求五岁开始学习这传统技艺,也算是陶冶情操吧!就像老先生这做服饰业的,对于咱们古代的服装应该是很有些研究吧?”杨修从名片上知道这位陈敏是做服饰的。
“谁说不是呢,我是做服装的,而且做的是古装这一块,现在也就是卖给演出的用,卖给些婚丧白红之事的用,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啊!”陈敏感慨道。
传统,传统,即为传承下来的道统。